那艺娜的爆火并非偶然，而是实打实的努力与机遇的结晶。刚刚过去的7月，她马不停蹄地完成了超过20场演出，紧接着8月的行程更是密密麻麻，26场巡演横跨16个省份、25个城市，时间安排紧凑到令人咋舌。这场高强度的演出计划引发了舆论的分裂：一部分人指责经纪人张兵过度压榨这位年近六旬的艺人，而另一部分人则惊叹于她如同前苏联特工般的体能。尽管@旺仔小乔 深陷舆论风波，Lady娜娜的演唱会却依旧如火如荼，商业价值更是水涨船高。她不仅登上《VMagazine》七月刊内页，正式踏入时尚圈，还接下好望水代言，演唱了一首充满谐音梗的广告曲。从54岁“异国”出道到58岁正值巅峰，那艺娜的身份转变愈发魔幻，网友们亲切地称她为前苏联蒙尘的遗珠、帝国最娇艳的玫瑰、苏维埃最后的绝唱。原本只是网络玩梗，却意外被网红化妆师西双版纳兔子一通爆改，真改成了帝国最后一支玫瑰。互联网的力量同样改变了那艺娜的风评，从昔日的“假扮俄罗斯人”黑料，到如今网友们热情为她的“前苏联”身世添砖加瓦，演唱会上八声“退票”的口号稳稳接上《爱如火》的旋律。回顾这位58岁新顶流的走红历程，不得不感叹时势造英雄。
“Lady娜娜”的三次走红与脱身
如果说每个普通人一生中都有15秒的成名机会，那艺娜的走红时间可能是普通人的三倍。而“走红-封号-转生”的戏剧性经历，或许有人比她更甚。2022年在钟祥“出道”时，她以“俄罗斯娜娜”的形象迅速走红，靠逼真的钟祥弹舌和咬字不清的普通话假扮俄罗斯人，通过对口型唱歌、喊爱国口号俘获中老年粉丝，在抖音、快手积累近200万粉丝。这场闹剧在4月以抖音“滥用平台道具”“仿冒虚假人设”为由无限期封号告终，但两个月后，那艺娜便“转生”重来，视频内容依旧熟悉，人设却摇身一变成穿花棉袄的“大中国娜娜”。在自述中，她坦言爱唱歌，自费学声乐并参加歌唱选拔，最终《爱如火》横空出世——这首旋律简单、土味中带着魔性的歌迅速成为网络神曲。如今，《爱如火》短视频播放量突破100亿，彩铃下载量突破1.2亿次，为那艺娜带来巨额收入。研究《爱如火》的传播学，远比研究其乐理更有意义。这首歌登顶各大音乐平台榜首后，汪峰勉强评价为“功能性音乐”，却被丁太升冷嘲热讽“审丑的功能吗？”2023年，龚琳娜更是在浪姐舞台上改编演唱，只因妈妈爱听——这层渊源或许也是好望水找她代言的原因，集齐了《爱如火》的原唱和翻唱。尽管中途与@三梦奇缘、@万邦迷姐的“世纪大战”导致账号再度被封，但娜娜终究红了，甚至踩上抽象流量风口，从夜店酒吧、livehouse一路跃升到音乐节和个人演唱会，成为大众idol。在抖音，那艺娜的粉丝虽刚过百万，但相关话题播放量已超百亿，热度可见一斑。如今，她身上的负面标签也被抽象化解构，“假扮俄罗斯人”的往事成了她魔幻身份的底色，网友们玩着前苏联文学梗，称她为西伯利亚万年冰封的冻土上长出的烈焰玫瑰Lady nana；从前的丑图被精修美照取代，有人质疑为何每张照片都长得不一样，粉丝则语重心长解释“神本无相”。梗玩得多了，评论区真的有人问：“她是外国人吗？”
今年4月，《歌手2025》全民举荐中，那艺娜人气排名第一。她本人也开玩笑质问：“洪啸你到底请不请我？”当然那艺娜最终未参加歌手，抽象流量花落“李翠霞·曹梦菲·曹语涵·者来女”，后者创出“雷蒂亚”名梗，又经历从被嘲到被怜爱的流量洗礼。两人共同验证了一个真理：出门在外，身份确实是自己给的。抽象流量似乎总有豁免权。今年五月，那艺娜险些遭遇演唱会事业的滑铁卢——演唱《苹果香》时，现场竟传出童声版。这一灾难性事件放在任何歌手身上都足以引发轩然大波，但在那艺娜身上却被解构为“这是小时候的娜娜穿越过来唱的”“那婴唱的”。演唱会现场观众大喊退票，但退票口在前苏联。“养成系天后”那艺娜仿佛一场乐子人的社会实验，但她身上确实有种野性的生命力，在本该退休的年纪连轴转，观众偶尔还会被她的变化惊艳到。当娜娜在退票声中稳稳进调，大众已分不清台上究竟是那艺娜还是低配版Lady Gaga，只能说：“娜娜现在唱功提升，在座的各位都有责任。”
抽象流量，如何吃？吃抽象流量的达人大多秉持“打不过就加入”的心态。没有人感受不到流量的风向，他们或许在无意中成为被围观的对象，在得到红利后又自觉或半自觉地加入这场游戏，@三梦奇缘和那艺娜便是如此。但如何“吃”下抽象流量又是另一回事。虽然最初都被标记为“通讯录”捧起的达人，但三梦奇缘和完颜慧德等人的商业价值和自身形象并未如此“普适化”。三梦奇缘此前尝试线下演出效果不佳，抽象教主郭老师最近则在策划在沧州开一家线下奶茶店，卖“郭子的茶”。少数能与那艺娜“掰掰腕子”的，可能还是即将开演唱会的田一名。相比之下，那艺娜的团队更懂营销，更擅长制造与传播梗。《爱如火》大火后，团队接连为她打造新歌，如《钟祥趣火子》《恨如冰》《辛劳一生的爸妈》《火辣的爱赶紧爱》《怦然心动》等，这些歌曲虽无法复刻《爱如火》的热度，但也充实了她的原创曲库。更关键的是，不少曲目本身也是梗的一部分，如《恨如冰》源于爱如火的反转，迎合了网友的“X如X”式造梗；《辛劳一生的爸妈》在演唱会现场引发粉丝抢答热潮。频繁路演后，那艺娜冲进网红演唱会赛道后的要价也十分亲民，预售票仅99元，合拍票666元。官宣海报上，“坚强笨女人”的标题十分醒目，加上花里胡哨的排版，“巡如演”“大如麦”的字样几乎明示了演唱会的乐子基调。出名的娜娜也赶时髦，团队为她拍摄Y3K变装，在“春丽和金刚”驻唱，cos《第五人格》中的红夫人；生日那天，团队还约了西双版纳兔子，将她爆改成舞台天后。种种举动都在展示她的商业价值。后来娜娜确实拿下V杂志7月刊内页拍摄，与蔡依林、林俊杰同刊，几者距离仅薄薄几张纸页。7月，她又接下好望水广告曲，这次代言让好望水直播间涌入24万人。据经纪人张兵透露，未来还计划在南京开演唱会，60岁前将Lady娜娜送上鸟巢。这一过程中，那艺娜本身也在转变。从前她将抽象理解为恶意，一度因此伤心抛弃抖音直播；如今虽仍拒绝恶意剪辑，但态度已软化。她逐渐学会玩自己的梗，最初粉丝喊“退票”，她纠正为“不叫假唱，叫假如唱”；去年2月，有人现场“贴脸开大”调侃她卖奶枣，全场哄笑，那艺娜却镇定澄清：“我没卖过，那是完颜慧德老师卖的。”抽象圈的流量就这样流通起来。她似乎清楚观众希望在演唱会上得到什么，又有些不太理解。一次采访中，她将演唱会比作聚会，自己是个带领粉丝玩的人。而观众视角下，去那艺娜演唱会前必做的事成了“背梗”。小红书上类似的求助笔记中，不少网友在评论区“速成”，学习如何喊“退票”“圈钱”。
抽象在一定程度上是情绪的产物。那艺娜的演唱会成了释放情绪和解压的途径。不少用户表示：“我只想去演唱会发疯，我为自己的情绪价值买单。”这种情绪生意助推了她的商业价值，也让她的影响力更大，演唱会几乎场场爆满。圈子之所以为圈子，是因为“壁”的存在，圈外人不懂那艺娜，圈内人也不必懂，抽象本身就是符号化的，最重要的是从中看到自己的存在。在这场声势浩大的狂欢中，观众对那艺娜的感情也复杂化，有人被她的活人感打动，有人觉得“找到了家的感觉”。在流量见底前，每个人都能获得自己的乐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