编者按：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刺猬公社（ID：ciweigongshe），作者：怡晴 欧阳，微新创想经授权发布。自西安率先官宣TFBOYS十周年演唱会举办地后，许久未合体的三位成员瞬间成为热搜焦点，抢票热潮、新专辑发布、合体画面等话题轮番霸榜，内娱热度骤然升温。抢票平台超过600万的预约人数，直观展现了粉丝们的热情。对许多粉丝而言，今年意义非凡。2013年TFBOYS出道时，曾与粉丝们立下十年之约，约定共同走过十年时光，而今年正是约定之期。为了奔赴这场十年之约，有粉丝早早充好时代峰峻高会会员，有粉丝咬牙购买代抢服务，更有无数无票粉丝仍计划前往西安。澄子作为TFBOYS初心站的负责人，因三年未见组合而难掩激动与怀念，于是创立了该站，并在校园与城市间开展粉丝巡演。2022年，她首次在校园操场举办TFBOYS歌友会，同学们热情应援，场面热烈，甚至获得校领导表扬。她回忆起2013年刚喜欢上TFBOYS时，周围人对这个组合充满不屑，想学舞蹈却被拒绝，甚至遭遇黑称。但歌友会后，她已拥有三个千人群，“他们如今成绩斐然，越来越受欢迎。”十周年演唱会临近，澄子带着四百人制作了三千面小旗子，已启程前往西安，沿途女孩们举着应援物打卡留念。图源：澄子，@TFB-初心站澄子既是女友粉也是姐姐粉，如今更将TFBOYS视为青春期的挚友。从懵懂年纪喜欢TFBOYS，到2017年三人成立工作室，十年的饭圈经历让她拥有无数追星记忆，虽有失落但更多的是骄傲。这是她的心声，也是许多人的共同回忆，更是内娱十年变迁的缩影。出发去西安！嘉乐的高铁意外停运：8月3日晚上八点半出发的列车，下午四点她收到停运短信。她将截图发布在朋友圈和微博，并附上换乘三趟抵达西安的路线图和抢票订单：“最后一年了，不想有遗憾……”1100多公里的路程，嘉乐计划从北京经石家庄、太原、临汾最终抵达西安。图源：微博@TFB-Heart·橙遇出发前，她还在兴奋地与我聊天，却因筹备应援物和组织线下聚会而忙碌不堪，回复信息时断时续。有时早上五点回复后，深夜十点才再次联系，还手忙脚乱邀请我加入四叶草线下聚会群聊。嘉乐是团站TFB-Heart·橙遇的站长，这位20岁出头的女孩已是TFBOYS十年团粉。2014年她还是小学生时认识TFBOYS，如今已上大学，开始承担更多站子责任。2019年，高中时的嘉乐与姐姐成立橙遇，如今姐姐虽工作繁忙仍担任美工部部长。这些年橙遇不仅做应援，还参与公益，站内成员多为学生党和00后，嘉乐说建站初衷“是希望聚集粉丝力量，做些有意义的事。”图源：嘉乐，@TFB-Heart·橙遇外界普遍认为2017年TFBOYS就单飞不解散，但橙遇却成立于2019年。嘉乐回忆，当时五周年后虽“团粉受打压”，但团体活动仍不少，她们“未曾想到六周年是最后一场”。8月4日早上五点半，嘉乐从北京西站出发，近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后抵达西安北站，沿途换乘三次。10多个小时的旅途最终让她顺利抵达，晒出西安定位的朋友圈难掩激动。有人或许觉得嘉乐为赴十年之约付出太多，但事实上，她和站内所有成员均未抢到门票，无法进入演唱会场内。抵达的意义在于抵达，终点是西安，而非奥体中心的看台。开票时，嘉乐找了三十多人帮忙抢票未果，第二轮门票更少，虽扩大了抢票队伍，她连订单页面都未看到。“开票前已预料到难度，没抢到算意料之中，但发现站子其他成员都没抢到挺难过，”嘉乐说，“甚至有成员花一万多找黄牛买票最终放弃。”倒计时之际，微博热搜#TFBOYS团站站好最后一班岗#引发关注。这次十周年后，不少团站将永久停更，最后几天排班倒计时，被视为“退休”或“长假”，让路人唏嘘。图源：嘉乐，@TFB-Heart·橙遇橙遇也面临抉择。“解散确实心酸，跟他们走了这么多年，解散后自然不再合体，我们也在考虑关站，”嘉乐说，“但会以个人身份继续支持他们。”回忆橙遇这几年，“公益”是重要板块。2020年建站初期，他们就与百团组织合作做公益，还有爱心图书角、“守护花蕾”计划、流浪动物公益等。粉丝公益近年已成常态，不仅应对社会事件，更成为粉丝团体内部习惯。无论是否成为粉丝经济或饭圈规则的一部分，这些行动都值得肯定。虽无票，但嘉乐和站内成员仍计划前往西安线下聚会，共同纪念十周年。提前半个月订好酒店，8月5日“草妹聚会”规模盛大，嘉乐分享的宴会厅视频显示金碧辉煌，堪比婚礼现场。8月5日下午，嘉乐在酒店整理分装应援物，手幅、海报、明信片、口罩、荧光棒等将被装进橙色纸袋，赠予即将到来的“十年陌生好友”。图源：嘉乐，@TFB-Heart·橙遇碑林区西厢808Live house，他们的专场聚会即将开始。这是十年之约的最后48小时，他们想陪伴彼此回忆十年，共同倒数，直至8月6日，最后道别。饭圈规则的建立者我们与许多人的对话都由回忆构成。面对十周年这一特殊节点，或追星故事，所有情绪与执念都源于回忆。在娱乐产业发展和个体成长中，TFBOYS都留下了独特印记。它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当前饭圈规则，深刻影响了内娱粉丝思维与习惯。“十年之前”、“往回倒十年”等说法常被提及，早年回忆已模糊，唯余清晰时间与数字。粉丝淼淼也未抢到票，公司几乎全员帮忙抢票未果，直至8月4日她仍在微博抽奖、超话求票。“她是王俊凯王源CP粉，几乎去了每次周年演唱会，”她回忆，“一周年时她大学生，通宵排队接到王源明信片，几秒接触让她觉得一切都值得；二周年是首场周年演唱会，她抢到票结识至今的朋友；三周年、四周年、王俊凯18岁生日会、五周年、六周年、王源18岁生日会……”图源：淼淼她在现实中多次见到偶像，唱歌跳舞带来的快乐让她一次次奔赴线下聚会。十年给她最大收获是“朋友”，她和朋友们每年都去重庆过“夏秋节”，一起做应援，租别墅看回忆视频。她自认“向来三分钟热度”，却不知不觉陪偶像走过十年，陪伴成了一种本能。最初她也打榜投票，熬夜刷榜，如今却记不起榜单名称。九年前的4月15日，淼淼还未粉上他们，音悦V榜盛典上TFBOYS获“内地最具人气歌手”和“音悦直播人气歌手”，让大众注意到这个“小孩组合”。从此粉丝意识到打榜投票、真金白银刷榜单能让偶像被看见，开始主动做更多事，养成系粘性和妈粉惯性让粉丝全方位保护爱豆。控评刷花墙、刷榜单给作品底气、带领关注者应援做数据……朵玉当年跟随大粉做数据，初中时近乎偏执信任对方，这段经历影响了她后来的职业选择。如今她在传媒行业工作，发现不少同行曾是TFBOYS粉丝。“艺人宣传朋友曾是王俊凯站姐，活动同行可能在同一打投组，同事也和我差不多时间粉上TFBOYS……”她疑惑这是否因粉丝太多，或受追星经历影响。回忆起当年饭圈冲锋陷阵的往事，朵玉有些难为情。在“属性鉴人”兴起时，许多如今习以为常的饭圈规则尚未明晰，她曾为刺探“敌情”开无数小号，和EXO粉丝在寝室、班上争锋相对，幼稚的戾气让她初中最后一年过得并不舒服。“长大后聊起，猛然发现当年是对家，有种诡异幽默和尴尬。”朵玉说。2017年，淼淼中得王俊凯18岁生日会门票，因成人礼意义特殊而欣喜，却因“CP粉属性”被取消资格。“这么多年充高会、买周边、参加活动，却连拿票资格都没有，当时想脱粉了。”她抱怨，但最终通过沟通补票到场，解开心结。她们猜测，取消名额或为抽奖账号运营者决定，公司并不知情。这些年里，“属性”成为桎梏，也成藩篱。标签下，粉丝责任与义务被他人定义，有不能涉足之地，也有必须表达的义务，但最终被圈子驯化成习惯。男团，一个伪命题2017年对TFBOYS、粉丝、时代峰峻、内娱男团养成都是分水岭。当年公司多次澄清“解散”传闻，但三人各自成立工作室。小螃蟹、小汤圆和千纸鹤松了口气，专注各自爱豆的单人活动，不再为见偶像奔波于不同生日会，不再与队友粉丝互呛。图源：新浪微博有人欢喜有人忧，组合变化带来粉丝群体变化。凯源CP粉章宁说：“他们很少合体，饭他们的意义何在？不合体糖没有了，磕什么？”2014年她为凯源做数据，2017年果断脱粉投入时代峰峻二代团，却不知又入“火坑”。公司重视个人发展，组合活动减少，唯粉足以做数据，团粉存在感降低。澄子记得TFBOYS刚出道时遭遇全网黑，她当时高一，无手机只能借同学账号反黑，“早一批粉丝大多没经济实力，只能做数据、表示喜爱。”身边人常不解她为何喜欢“小屁孩”，但她坚持打投，拉群投票，“偶尔也投点小钱。”经历质疑与阻碍，她从未放弃。2017年后组合活动减少，粉丝经历人生转折，部分转为唯粉，部分回归生活，在偶像最需要时再次出现。现在看团粉数量不如唯粉多、活跃，但基数庞大，早期转唯粉丝仍有团粉基因。图源：新浪微博时代峰峻掌舵人曾解释成立工作室原因：“95后、00后艺人竞争激烈，TFBOYS成功反而弱化个人标签，使他们在一对一竞争中处于劣势；资源分配不透明也饱受诟病。”TFBOYS如时代峰峻的按钮，每次触发都带来震荡。2017年这次是重大转折。三人成立工作室，粉丝被打散；重要工作人员黄锐离开成立原际画；外界仍传解散，2021年公司仍需严正声明。此时公司将目光转向二代团培养。粉丝发现训练生离公司，2018年推出台风少年团。2018年被称为“偶像元年”，NINE PERCENT、火箭101相继出道。选秀热下，时代峰峻发现男团女团接连出道，训练生青涩，粉丝群体被市场抢占，台风少年团热度不足。拆散又重组，才有了如今的时代少年团。章宁评价公司不够尊重粉丝，效率低下，二代团时“团粉”已是少数群体。“早期我们为组合做数据很有凝聚力，三人也无私心，才发展得好。”她在二代团饭圈呆不久便再次脱粉，告诫追星女：“别当真，都是假的。”TFBOYS鲜少合体背后，内娱男团正成伪命题。“男团”“女团”成走红工具，练习生借此一战成名；观众被选秀规则训练出“唯粉思维”，高位出道才是唯一目的，成团只是权宜之计。打着成团名义，团粉却罕见，自相矛盾。TFBOYS解散，选秀消失，资本和粉丝耐心最多两年，十年仅是初期承诺的“特例”。TFBOYS、流量与内娱提到TFBOYS，难以归功于单一群体或个人，它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，与内娱发展互相影响。2013年8月6日TFBOYS正式出道，此前王俊凯、王源翻唱视频在QQ空间、人人网走红，吸引初高中粉丝。当时社交媒体未发达，微博正式登陆纳斯达克后，粉丝开始控评、建超话、做数据、成站姐，刷新大众认知。TFBOYS录制节目，粉丝在场外等待；生日时公交地铁广告牌满生贺；出专辑，音悦台、QQ音乐榜单占据高位……她们人数庞大，专业能打。图源：新浪微博，TFBOYS超话张纯初中时喜欢上TFBOYS，加入粉丝群听从大粉指导，没钱出力就不断刷新点击；澄子长大后有经济实力，也曾为打榜花5000元……追星成体力活和氪金游戏。TFBOYS后，鹿晗、黄子韬回国，剧集领域陈伟霆、迪丽热巴、杨洋等也因粉丝支持逐渐成名。他们热搜次数、微博点赞评论都让路人惊讶，被称为“流量”。流量是数据，可转化为真金白银，滋养更大市场。爱豆出杂志一秒售罄，代言争相购买，团体代言比销量，章宁追时代少年团时每月至少花三万元。粉丝经济下，“爱豆”“想见你”“owhat”“魔饭生”“超级星饭团”等APP出现，提供应援、周边、集资服务；综艺、剧集、电影都做流量生意，只要有流量，数据不会差，好剧本高配置更易创造利润。利用流量终被反噬。四大三小非全部走到最后，有人被除名，有人演技停滞遭嘲。这十年是粉丝从狂热到理智的十年，内娱从尝到流量甜头到反思的十年，资本急速膨胀又冷静的十年。教训是：流量没有保质期，不知何时会崩塌。图源：新浪微博@TFBOYS组合作为粉丝，澄子骄傲于偶像发展越来越好，远远看着就开心。西安演唱会后，她将继续支棱民间大舞台，和粉丝唱TFBOYS的歌，聊回忆与故事，“太多了，根本聊不完。”这个故事里有TFBOYS和粉丝，也有她们这一代人的追星记忆。未来十年，TFBOYS或许再站舞台，台下却是新观众，我们也都成了另一时代的看客。（文中均为化名。）本文（含图片）为合作媒体授权微新创想转载，不代表微新创想立场，转载请联系原作者。如有任何疑问，请联系http://www.idea2003.com/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