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大门派,两朵“乌云”,以及能力排名的“六芒星图”。
编者按: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 锦缎(ID:jinduan006),作者:耀华,微新创想经授权发布。
时间交织出的事实往往比想象更加传奇。1965年,为了防止外部势力打击沿海省份的重要基础设施,我国开展了为期15年的三线建设。这一中国经济史上规模空前的工业迁移,将沿海先进的生产力关系带入内陆。虽然最终并未发生预期中的冲突,但三线建设客观上为内陆基建、运输、工业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同一年,大洋彼岸的麻省理工学院与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下属的MAC(多人共用电脑)项目组,开始开发Multics分时多任务操作系统。被踢出项目的IBM,两年后发布了CP-40/CMS分时操作系统,这被视为广义意义上的第一个虚拟机。此后,多人操作电脑的概念不断发展,早期的网络计算正是云计算的雏形。直到2006年,谷歌前CEO埃里克·施密特首次明确提出云计算概念。同年,亚马逊推出弹性计算云(EC2)服务,这一举措为全球云计算产业奠定了基础。
链接太平洋的时空线交织,新世纪互联网与电商的蓬勃发展,使云计算产业在中国生根发芽。大量算力能源的消耗,让互联网巨头们开始思考:为何不利用偏远地区低廉的地价和能源成本,服务经济发达地区的算力需求?阿里将云计算中心设立在远离杭州市区的千岛湖,腾讯的数据中心则位于西部重镇重庆。尽管阿里成立云计算业务时,“东数西算”的概念尚未形成,但其底层逻辑早已显现——上“云”本质是通过技术填补地域鸿沟,降低企业成本压力。
近年来,不甘于只做“管道”的运营商纷纷入局,三线建设对云计算的红利才真正凸显。西部地区更低的能效费用和地价,成为云计算产业与“东数西算”政策的完美推动力。运营商的云业务与自身通信业务高度契合,且相较于互联网大厂,成本端优势更为明显,因此近年来云业务增速屡创新高。
自阿里在国内首次提出云计算概念,已近15年。这个由不同时空叠加出的高速发展的新兴产业,究竟进展如何?
### 中国云计算众生相
目前参与云计算的玩家主要分为三类:
● 脱胎于自身业务发展的互联网大厂下属业务,如阿里、腾讯、百度等,几乎所有大厂都有自己的云计算业务;
● 脱胎于通信市场的基础设施龙头开展的新业务,如三大运营商、华为;
● 脱胎于硬件制造或自身是云计算忠实玩家的第三方,如优刻得、紫光。
三类玩家各有优势:
互联网大厂占据先发优势,自身业务对算力依赖度高,利用率和软件技术水平更优,与国外云计算龙头形成完整对标;
运营商在网络成本和固定资产开支层面更具优势,且对政企客户上云需求更为契合,收入和利润端优势明显,其云计算平台更像是直租,而非互联网大厂的“二房东”角色;
第三方独立云平台体量较小,转向快,依托软件优势的垂直赛道生态更好(如金山、金蝶),独立运营对竞争对手更具吸引力,在小规模互联网企业中有获客优势,但自身业务线不完整,利用率和资本开支摊薄较低。
就营收来看,阿里云独占鳌头。2022年营收超过770亿,三大运营商、华为、腾讯在300-600亿区间(注:腾讯云数据未披露,来自第三方机构整合,历年可能有误差)。百度云独享100-200亿区间,其余三方及其他云服务厂商均未超过30%。
从增速来看,运营商阵营的复合增速最为迅猛。近几年运营商云业务收入保持70%-180%的复合增速,几乎连年翻番。阿里实际增速不慢,但因先发优势、基数较大,增速稍逊于同行,目前市场份额仍绝对领先。根据IDC数据,CR3较2020年下降5.1pct,CR5下降3.5pct,头部云厂商市场份额被中小厂商蚕食,侧面印证行业技术壁垒并不明显。
2022下半年,阿里云实现成立以来首次年度盈利,调整后净利超11亿元;百度云也在2023年第一季度首次盈利。然而,为何头顶又飘来两朵“乌云”?
### 云计算天空的两朵“乌云”
阿里云首次盈利后,利润率仅为1%-2%;百度云虽首次盈利,利润率同样不高。更关键的是,各大云厂商卷入新一轮价格战:5月末,阿里云、移动云和腾讯云纷纷宣布降价,幅度超市场预期。阿里云此次降价堪称史上最大规模,官方称因成本下降,但该业务EBIT经营利润率仅2%,降价合情但欠合理。
我们认为,除了成本因素,价格战还可能源于以下两方面:
1. **传统云计算触顶**
根据IDC数据,2022下半年主流IaaS+PaaS市场增速为19%,较2021下半年下降23.9pct,较2022上半年下降11.6pct。厂商财报也显示,阿里云环比增速跌至历史低点,周期高点增速同样明显放缓。上市云厂商收入端增速也出现放缓。运营商云收入增速不低,主要得益于政务云增量、信创市场选择,以及宽口径营收计算(含网络服务、传输)。但以互联网企业为主的云厂商,市场已接近天花板。
2. **技术迭代即将迅猛发生**
今年最热的话题莫过于AI大模型(及AIGC相关商业模式)。英伟达市值突破万亿美元,国内外大模型产品遍地开花,对云计算算力迭代需求凸显。亚马逊、谷歌、微软均发布与LLM及生成式AI相关产品。北美云厂商基于GPU的加速计算产品价格是CPU的5倍,GPU算力价值已是核心。
基础设施以CPU为主的时代已结束,云厂商加速布局异构服务器和GPU负载。微软围绕N系列虚拟机推出融合性应用,谷歌和亚马逊则通过架构、芯片研究及显卡争夺提供解决方案。国内云厂商虽面临芯片难题,但拥抱AI是大势所趋。一边增长遇顶,一边基础设施面临技术迭代、折旧加速,两朵乌云来袭,加之IaaS为主的市场技术壁垒不高,价格战只会越演越烈。
我们统计了云厂商折旧政策和资本支出折旧比,资本支出折旧比大于1代表扩张,小于1代表维持。阿里巴巴资本开支激进,若布局传统云计算,面对技术迭代时折旧压力巨大,卷入价格战去“库存”的可能性更高。
### 中国云厂商能力六芒星总结
目前云计算厂商分为三大派别:
– **大厂派**:阿里、腾讯等,先发优势明显,自身业务算力依赖度高,技术及软件生态更强;
– **运营商派**:三大运营商、华为等,成本和政企客户优势明显,利润率更高,增长迅猛;
– **第三方独立派**:优刻得、紫光等,规模较小,转向快,垂直赛道生态好,但业务线不完整,利用率和资本开支摊薄较低。
云计算刚刚迈入盈利门槛,但技术迭代和市场需求使其盈利能力蒙上迷雾。若仅从结论看,云计算似乎更适合运营商类“管道商”,其他玩家受限于技术迭代和市场需求,更像一场“无限游戏”。但换个角度看,云计算本质是“马斯洛”需求层次的体现:庞大的数据处理量需等量数据中心,满足内部需求后,波峰波谷算力需求产生冗余,大厂对外输出算力体系,自身也需云计算,冗余算力投入市场是边际收益扩大,始终是正收益。
能否突破价格战趋势,打破“无限游戏”循环,提高利润率,关键在于能否依靠研发,打开云计算上层的软件生态。
基于云厂商财务表现,我们制作了能力六芒星图(少量未披露数据来自第三方),供参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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