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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台iPhone17让朋友圈的黄牛、代购都炸了。”苹果发布会甫一结束，被誉为“近几年最有诚意”的iPhone17系列便引爆了互联网，不少仍在使用iPhone13、iPhone15的用户纷纷感叹“这次真该换手机了”。天猫Apple Store官方旗舰店iPhone17全系预约量首日同比增长近3倍，京东数据显示，预约开启6小时，新品预约总量突破200万。
在热门电子产品领域，黄牛和代购的身影总是无处不在。然而，与往年活跃于各地苹果旗舰店和电商平台的黄牛不同，今年的代购圈涌现出大量“跨地区”代购，甚至有人愿意支付上千元溢价，从港澳台“反向代购”一台iPhone17。这一现象背后，既有货币汇率波动带来的价格优势，也有不同国家地区版本差异引发的消费需求。有人利用出国旅游的机会帮朋友代购，赚取几百元差价；有人专门研究各地区的售价、退税政策和版本差异，在社交平台发布“保姆级比价攻略”；更多消费者则将目光投向二手交易平台和社交平台，试图远程“上车”。
“发了个港版iPhone代购帖，一小时私信爆了。”计划今年10月回国的美国留学生Lucas最近在小红书接到了好几单港版iPhone17代购订单，“很多人不问价，只问什么时候能到手”。同样，在中国香港生活的刘悦也发现，不少内地朋友开始询问她能否代购港版iPhone，“问512G和1T版本的最多，这两个差价最大”。
代购iPhone并非新鲜事，自iPhone4时代起，它就一直是跨地区消费的热门标的。但与早年单纯追求“低价”不同，如今的消费者更加精明——互联网消除了信息壁垒，跨地区代购iPhone已不再是单纯的“图便宜”，他们会仔细比较不同版本的网络支持、保修政策，甚至愿意为某一地区独有的配置支付溢价。
新款iPhone，如何有了“反向代购”
“库克！我SIM卡卡槽呢！”小红书上，不少加拿大的留学生发出哀嚎，抱怨加拿大版iPhone17取消了实体卡槽，仅支持eSIM。这对于许多需要使用国内SIM卡并每年回国度假的留学生或华人来说，无异于“晴天霹雳”。“很多留学生还是会用国内的手机卡，毕竟很多账号、信息还绑定着国内的手机号码，回国打车、去淘宝买东西啥的也要用到国内手机号。”在加拿大留学的Lucas直言，取消实体卡槽、仅支持eSIM的设计，对许多留学生和海外华人很不友好，“国内的eSIM尚未普及，换新款iPhone17，很可能回国手机就变成板砖了，用不了，在国外也登不了国内的账号”。
小红书上，有留学生调侃“iPhone17配小天才电话手表，反正国内实体卡主要是用来收验证码的”；还有人表示iPhone17最佳配置其实是搭配诺基亚手机，“续航能力强，还能防身”。变化甚至波及到美国——从iPhone14开始，美版iPhone就取消了卡槽，不少有实体卡需求的美国留学生和华人选择在加拿大购买iPhone，这次加拿大的改版促使他们开始寻找其他地区的代购，“也有后开卡槽的魔改版本，但那种就不是原装了”。
最为明显的趋势，是不少人开始“反向海淘”，寻求代购购买其他地区版本的iPhone17。澳大利亚、欧洲等国家和地区的版本支持实体卡槽与eSIM，成为留学生的最优选择。计划今年10月回国休息几天的Lucas，在朋友圈和小红书发布代购港版iPhone17的信息，代购费定为300—500元，短短半小时就有七八个同学和网友询问，“大家不追求首发，基本都是需要有个实体卡的”。闲鱼上的一位留学生代购也表示，自己10月底才能将代购的港版iPhone带回加拿大，“我就是顺手带一下，不接急单，问的人很多，也有几个人下单了”。
除了对配置有硬性需求的海外华人“反向海淘”，还有一批跨地区代购单纯看中性价比。以港版iPhone17为例，256G版本比国行还贵一点，但配置和内存往上升，港版反而更便宜。512G的iPhone17，港版比内地便宜近140元；256G的iPhone17 Pro，港版比内地便宜400多元；1T内存的iPhone17 Pro，港版能比内地便宜1000多元。在香港生活的刘悦表示，她身边不少内地朋友询问她能否代购港版iPhone，虽然只有一个实体卡槽，但对不少人来说也足够了。对于非专业代购的刘悦来说，她只给关系好的朋友代购，“就打算帮忙代购两三台，收个两三百辛苦费”。而社交平台上，不少港版iPhone代购会溢价400—700元，一位代购解释：“港版功能没阉割。而且你要是买大存储的，算上代购费也比内地便宜。”
除港版外，不少人还将视线投向海南免税店。“海免的新iPhone系列，能比官网便宜几百元，要是想更划算，就等第二年再买。”海南免税店代购章章表示，现在找海免代购买iPhone17系列并不划算，反而更适合买iPhone16系列，“现在iPhone16系列比百亿补贴、国补更划算”。
iPhone，代购界的“硬通货”
每年秋季的iPhone发布会，都会在全球社交网络掀起一场商业热潮。在小红书、闲鱼等平台，“iPhone代购”相关笔记与商品链接开始大量出现，各地版本、各种配置琳琅满目，即便代购费能占到原机型的10%甚至上千元，依旧有不少人在评论区询问购买方式。一位黄牛表示，虽然去年iPhone16系列破发，但他很看好今年的iPhone17，“配置确实上升了不少，而且去年很多人没换16，今年17这么有诚意，想换手机的人也会比较多，今年抢首发的需求都比去年多”。在他眼中，iPhone堪称一件“硬通货”，“基本每一代iPhone都有代购需求，很多时候是为了抢首发，也有的是看中其他区域的低价。但iPhone一发布，我们就会活动起来”。
北京的“果粉”大成表示，iPhone代购最火的时候，是iPhone4推出之时，“那是一个跨时代的产品，在全球都引起了轰动，可以说每个对科技有点兴趣的人都想要买一台iPhone4，中关村一台‘水货’iPhone4能卖到8000多元，是当时不少人两个月的工资，但还是有很多人买单”。彼时，由于产能、供需等问题，iPhone代购多是从海外流向国内。变化发生在2018年前后，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和汇率、关税以及免税政策的变化，iPhone代购渠道逐渐多样化，除了价格更优惠的港版iPhone，不少人开始关注“琼版”iPhone，寻求海南免税店代购。而在2022年左右，由于特定关税政策等原因，美国关税政策导致iPhone价格反而高于其他国家或地区，“反向代购”的风潮逐渐涌现。如今的“反向代购”，更多是因为配置差异和价格差。
不难看出，愿意为iPhone买单的消费者不在少数。曾经，全球不同市场的价格差异是代购行为最原始的驱动力，如今，不同的配置和功能也成了代购行为的驱动力。国行版本没有苹果AI功能，让不少人转向海外；有实体卡槽需求的用户，则促使部分海外用户开始跨境购买。此外，苹果长期以来的“科技”定位和卓越的品牌营销，成功将iPhone塑造成一种具有社交属性的文化符号——谁可以第一时间拿到最新款iPhone，谁能拿到具有独特功能的iPhone，本身就构成了一种“社交资本”，也进一步推动了代购需求的产生。
代购盛宴，暗流涌动
尽管iPhone代购市场看似繁荣，但其表象之下暗藏诸多风险，游走在商业与法律边缘地带。对于参与其中的消费者与从业者而言，这并非一场稳赚不赔的生意。“iPhone14后的美版iPhone，只要有实体卡槽，都是改装过的。”大成表示，美版iPhone一直号称性价比最高、功能最齐全，代购需求也很高，但iPhone14取消实体卡槽后，后续美版iPhone的卡槽多是额外开的，“国内很多地方的数码城就能开卡槽，两三百就能搞定，但防水、保修和后续会不会出问题，商家也很难保证”。
代购本身也是一门灰产。孙悦坦言，自己只愿意帮朋友少量代购iPhone，因为担心过海关时出问题，“给朋友带一两个手机还行，一口气带好几部手机，说不定就会涉及严重问题”。另一方面，售后服务风险也不容忽视。比起“全球售后”的奢侈品箱包或不在乎售后环节的商品，电子产品离不开售后问题。除港澳版外，绝大多数海外版本iPhone无法在中国大陆享受官方保修，而港澳版也无法在美国、加拿大等地保修。一旦手机出现主板、屏幕等核心部件的硬件故障，选择代购的消费者可能面临无法选择官方维修的困境，而第三方维修服务质量难以保证，对一部价值不菲的电子产品而言，这是一个巨大的潜在损失。
在大成看来，他愿意为了体验苹果的新功能，承担可能无法维修的风险，“正常使用的情况下，苹果出问题的可能性还是比较低的”。但大成也表示，只有配置和功能足够吸引人，他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，“消费者掏出真金白银，苹果得拿出诚意”。每一部被代购的iPhone，都是消费者“用脚投票”的结果，追求在自己看来最具有性价比的选项。代购iPhone的生意，并不会因为“灰产”风险和售后问题消失，只要iPhone在全球市场的价格、配置和功能层面依旧存在差异，iPhone代购就会作为一种市场自发形成的补充渠道，寻找到合适的生存土壤。